日记本
from 2008.6

微斯人

这是一封明信。原本它根本不是封信,可是写着写着,我就把人称弄混了。于是……


云霄:

那条在我童年里留下深刻印象的小路,而今已然成为我们“怀古伤今”的地方,一个每节体育课我们必去的地方。你更是戏称那儿是全校最安全的地方。那儿有两排彼此相伴的树,那儿有一排与这个校园极不相称的矮房子;对我而言,那儿属于宁静,那儿能让时间停止,那儿容得下回忆,然而它也变了,可谓非常。

你说过:“每次听见你说‘无所谓’时,我就在想将来,你会不会如现在般,对几乎所有事儿都无所谓。”“不知道”,当时我是这么回答的呢,我觉得这是一句最诚实的话,毕竟,毕竟我们都会变,将来,将来谁也说不准。我记得,你和谁说过这么一句话——以后别和我说“你变了”这种没意义的话,每个人都会变!这话,真残忍,又让人不得不承认它是一句真理。我只希望我们不要变得太陌生,以至于若干年后,还记得对方的名,还记得彼此间发生过的种种搞笑的或是悲伤的事,却认不出迎面走来的对方。时间,能改变太多的人和事,不幸的是,其中包括我们;然而,这同样是一种幸运。

两年前我们都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们会一起坐在树下,谈论着共同的话题,唱着喜欢的歌。我们绝不是两极,而是一个热带,一个寒带,因为我们共同点不是温度,而是同样误入了温带。若是两年前,你告诉我你分不清司马迁和司马光哪一个年代久远或是认为辛弃疾是清朝的,我一定不会如现在般平静,而是如两年前的你一般惊奇:两年前第一节语文课,我问你一些很基本的字怎么写时,你大惊——毕延林,考试时你怎么写作文?两年,让我们对对方的种种“白痴”见怪不怪。

还有一些秉性,好像改不了了,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比如说我不分左右,不分顺时针逆时针;你不分东南西北。而奇怪的是,不分左右的我一直走在你的左边,不分东南西北的你却总能找到北斗七星。还好,对于对方的种种缺点,我们已经习惯,并且“惯”着对方。我问你几点了,你会准确的告诉我时间,我一两遍听不见,你会耐心重复第三遍;我说“我看看你的手表”,你会告诉我怎样是顺时针。当然,每次听到你念叨“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时,我也会给你指哪边是北。所以,我们绝不适合“相似相溶”,倒像是“手性异构体”,可以互为镜像,却不会重合。

左手和右手,像我们奔跑。这绝对是个病句,可是我知道你能懂。

那个下大雨的晚自习,我陪你去宿舍拿所有雨伞;学期末,帮你搬宿舍;平时,帮你数数水票。以上就是我做的所有了吧,都不好意思弄省略号,虽然常自称为你们宿舍的副舍长,但若是算起来,绝对有愧。然而你作为副英语课代表是当之无愧的。在我生病不在学校的日子,在我偷懒儿不上晚自习的时候,是你负责布置作业。我只是数几十张水票,而你要帮忙数英语试卷、学案、答题卡、英语报、作文纸以及范文等等零零碎碎的东西。甚至因为收作业,你竟能过目不忘。

本想把你的“过目不忘”说得生动一点,可是本人语文水平实在有限,怎么改动都没什么味道,反而让人疑惑。确实,这些文字比起生活来显得特别苍白。即使我们真的写出了《同桌忆事》,又有几人能看懂我们的语言——智慧与神经并存小组,国家领导人及其同桌,真是,暴赛,thank you Xiao, you`re welcome Lin,我连环差,杜十娘与负心郎……明白的,永远明白;疑惑的,终究疑惑。

你说过:“你让我尝到了不一样的人生。”你数落着种种过去的事儿,包括雪地上的“枫”,夏天的大雨,灯箱上的话。很久之后,你还特别强调——所以说“你让我尝到了不一样的人生”这不是一句空话。我知道,我相信,我也特喜欢这句话。可是,在其中你漏掉了那段岁月。很久以来,你,我,甚至A和B都已忘却那段看似阴霾的时光。不是我们刻意将那些看得很轻,刻意不提,而是我们真的忘了。

这些字,我写了很多天,前几日的夜,有月,月明,走在那样的月下,是有影子的。可学校的灯光,夺了月赐予我们的影,也让每次抬头看夜空的我们寻不到北斗七星……今日,下起了雨。收尾于一个雨天,让我觉得很幸福。



FROM:毕

写于十一月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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