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回到学校，又开始了跟包子在一起的同居生活，婧姐不在，俩人说话更加没有禁忌。虽说俩人一直过得很无耻，但这次终究有些不同，毕竟早前分开了足足有半年时间。在这半年里，不像跟婧姐菲儿姐她们那样时常联系，跟包子一贯没什么正经话讲，一旦分开，她不晓得我看了什么书，我也不知道她在玩什么游戏，便就无话可说；偶尔好不容易打个电话，得待半响她那边才有反应，声音充满意外和探究：喂？你手机不是没锁键盘吧？——这孩子一直这样、疯子一样。

今早从七楼打水回寝，将暖壶放到洗手间后，转身出来看着书桌前空荡荡的，抬头一看床铺上也没有人，室内透着一股阴暗的气息，不由得自我代入电影里惯有桥段，我扯着嗓门喊：“包子、包子你人呢！？”

包子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我在厕所呢。”

我想着一定要把这戏演足，激动道：“我以为你他么从楼上跳下去了！你别想不开！”

包子笑出声来了：“你打个水的工夫，我就跳下去了！”

俩人从前就爱排这样的戏，一度把婧姐逼疯。起初我俩特体贴地替婧姐考虑替婧姐不值，婧姐好端端一个正常人偏偏运气这么差，跟我们这俩认识第一天就大肆谈论轻生想法的人生活在一起、同吃同住的。适逢那会儿又出了一个大学生杀舍友的案子，俩人一唱一和告诉婧姐，婧姐你可千万别马加爵，我俩不用你动手，你看不顺眼只管招呼一声，我俩自己死，不连累你！

可这一转眼我和包子这俩重症患者居然要出院了。包子最近忙着找工作，嘴上说愁，心里想必更愁，我没法安慰她，只能盼着她能赶紧找个中意的。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就像那古时候的老鸨，包子就像楼里最招我心疼的头牌，纵使心里万般不舍，可还是希望有个恩客愿意用重金将姑娘带走。想到这儿脑子又特自恋地跑偏了，古往今来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不少，可像我这样善良的妈妈大概不多见。

前天跟包子和菲儿姐，一起在食堂三楼吃了顿饭，沉闷得很，一改往日扯淡八卦之风，话题不是毕设就是就业。不记得聊到哪家公司的招聘，身旁的菲儿姐问对面的包子，你报了个什么职位？

包子淡淡地说，开发。

什么开发？

软件开发。

什么语言？

包子不痛不痒地继续答，日语。

菲儿姐重复了一遍，“日语？”，苦笑着摊了摊手。

听着这俩人的一问一答，我也搞不懂包子在想什么，只好说，这是要掀桌了啊！

仨人笑了，然后切换了话题。我面对的不是军训时那个跟我一起旁若无人神经兮兮念叨“我的头顶是寂静/满是火焰的天空”的包三疯，她是包三疯没错，但是是身处非常时期的包三疯。

昨晚上床前，我边换睡衣边念叨着，真想进烟草公司啊！

她躺在床上边玩着掌机边问为什么。

我说，自从知道暴利行业的年终奖之后，我就特想进。

挣那么多钱做什么，她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我说，因为要攒钱开咖啡馆啊。你不是知道我跟婧姐的事儿吗？

梦想这东西还是不要想太多。

要是没有这个小梦想，这三年我靠什么撑下去。我心想包子这沉着的语气不对了，话题要上升一个Level！

果然，包子缓缓道，尤其是梦想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实现不了。隔靴搔痒不是很痛苦吗？

我换好睡衣短裙，朝她那边扬扬头、一脸没听清的样子，笑说：什么？！我都听成隔裙瘙痒了。

Level骤降。

我们都变了，无时无刻不在变，适应这个时代适应周围。其实这没什么，包子依然可以没那么多顾忌的告诉我她的想法，我也可以不顾暴露神经病本质的危险问她：“你说人为什么要结婚呢？”

这问题我也问过老妈，貌似还不止一次。年过半百的老妈显然是没料到她自己居然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于是答非所问的说：“那你别结啊！”

正中下怀，我回她：“妈你太好了，我还真不想结。”

老妈露出一副“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的心知肚明的表情，回击：“看你到老了怎么办？！” 

我则懒得理她，心道老子我风华正茂，正年轻呢！

而包子则拿出她母亲的理论回应我：“因为要生孩子啊，繁衍后代是生物的本能。”接着她又道：“我也问过我妈这个问题，她说‘因为要生孩子啊’，当时我就惊了，我真想告诉她，‘妈，我问的是生存的意义，不是生物的本能’。”

在很多问题上，我跟包子的立场一致，比如人类真是奇葩，喜欢窥私不说，窥私之后还要评点一番，明明那么瞧不起狗，骂人都要说对方是“走狗”，课本上却写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包子总能用一句话治愈我：你总不能跟螳螂说你别吃你对象了，行不？你瞧，她用一句话就把我这个大脑回路不正常的家伙点通透，有些事儿，是一种生存法则。

备忘：

原本博文题目是“蛇”或者“都怪那条蛇”，又考虑到题目起得太偏，以后读起来太吃力。现在我就有这样的症状，翻看从前的日志或者博文，总是不记得为什么自己会起这样怪的题目。百转千回的联系跟出灯谜似的，倒是把自己也绕进去了。

我跟包子讨论婚姻的最后一茬就是，都怪伊甸园里那条告诉夏娃偷食禁果的蛇。其实那会儿话题已经转了好几个弯，从婚姻到母系氏族社会、男权社会、标榜着男女平等拥有高科技的现在，再到人类和海豚这两种有性快感的生物，单纯又庞大的恐龙统治整个星球，雌雄同体的软体动物繁殖的优越性……后期俩人已经在讨论动物世界了，只是不知为何还是埋怨到了造物主头上。最后俩人顾忌到今年是蛇年，不好多说，话题就断在这儿了，该玩游戏的玩游戏、该看小说的看小说。同往常一样，六零八陷入久久的安静。